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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持续农业与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Sustainable agriculture and Nature-based Solutions）是IUCN“粮农系统共同点”系列的首本报告。报告重点关注可持续农业实践与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NbS）概念之间的关系，特别是IUCN NbS全球标准在农业中的适用性。报告通过理论分析和案例研究，强调了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在农业中应用的巨大潜力，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使用NbS工具的具体建议和方法，并为农民提供了应对环境问题的解决方案。

《可持续农业与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

向可持续农业转变

农业依赖于健康、有复原力和管理良好的生态系统。许多人认为食物是优化人类健康和环境可持续性的最有力杠杆。不可持续的农业生产方式是造成全球生物多样性丧失、气候变化和污染的主要原因之一。因此，要想实现可持续的未来，必须将环境保护纳入农业部门。

必须强调的是，无论是可持续农业还是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都不能孤立地解决当前的环境危机。有效和包容性的保护措施、大幅减少排放以及所有部门向积极保护自然的做法转变，是实现可持续未来的基本要素。

IUCN于2020年出版了《可持续农业的方法》（Approaches to sustainable agriculture），其中罗列了14种可持续农业方法以及一系列符合可持续标准的农业实践。本报告即在此基础上编写。尽管这些措施在应用时需因地制宜，其中大部分仍能成为自然受益且对农民提供支持的方法。

NbS是什么

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NbS）是保护、可持续管理和恢复自然生态系统或经改变的生态系统的行动，可有效并适应性地应对社会挑战，同时为人类福祉和生物多样性带来益处。NbS首先是行动，因此若没有行动原则上不应被视为NbS。“避免草地转换”或“避免木材燃料采伐”等例子可能是NbS所产生的效益，但原则上并不是NbS。

NbS可以成为改善生产性景观状况的重要工具，具有实现人类、地球和经济“三赢”的潜力，对农民、企业和生态保护者来说是一条宝贵的途径。目前，NbS已成为许多部门和决策机构广泛使用的概念，不过其需要建立在清晰、稳健、使用尽可能好的信息的基础之上。

将IUCN NbS全球标准应用于农业

报告逐条分析了IUCN NbS全球标准在农业领域应用的适配性。同时，对农业领域，强烈建议在实施NbS时，除了确保符合整体标准外，还应至少充分满足IUCN NbS自我评估工具的准则3，即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完整性的净增加。

必须强调的是，NbS对于一项干预措施的各个维度都有要求。某一具体的可持续农业实践或方法本身并不能称作NbS，必须要加上实施方式才行，否则只能称其是否符合IUCN NbS全球标准。

同样要注意的是，在大多数情况下，即使所考虑的举措不完全符合NbS标准，也好于现行的许多传统方法。

将可持续农业同IUCN NbS全球标准结合

《可持续农业的方法》定义了14种实现可持续农业的途径。本报告逐一分析了这些途径，包括其定义、与NbS全球标准的契合度以及其和标准相比需要改进的地方和改进方法。

1）生态农业基于对当地可再生资源的可持续利用、当地知识、对生物多样性的合理利用，以提供生态系统服务和从当地到全球的解决方案。生态农业的核心原则、对可持续发展三大支柱的关注以及对透明治理的强调，都表明其与NbS的理念不谋而合。生态农业也是因地制宜的，当地的实际情况将影响对IUCN全球标准的整体评估。

2）自然包容性农业是经济上可行的农业系统，能优化管理自然资源，为可持续经营提供基础，包括在经营范围内或周围保护生态功能和生物多样性。该方法将自然置于健康和可持续粮食系统的核心，并寻求确保农民公平参与这一过程。如果能更加重视社会因素、人权和包容性治理，就能使这一方法与NbS概念更加一致。此外，若要被视为NbS，其需要制定监测和报告计划，并辅以SMART目标和可衡量指标。

3）永续农业是一种全面的农业方法，在满足人类需求的同时，还能改善生态系统和社区；其提供了一套道德规范和原则，以及立足于当地环境、整合社会和生态进程的方法，与全球标准的环境和社会方面及持续监测和适应方面非常一致。然而，其适用范围较为有限，限制了其实现准则2和准则4的潜力，在市场层面上的可扩展性较差。

4）生物动力农业是一种生态农业系统，将农场视为一个独立、可自我持续发展的有机体。在生物动力农业中，可持续发展的三大支柱得到了很好的处理和体现。因此，这种方法与全球标准较为一致。若要与NbS标准更契合，应加强准则8以及其他方面，例如加强生态系统完整性和连通性。

5）有机农业是维持土壤、生态系统和人类健康的生产系统，依靠生态过程、生物多样性和适应当地条件的循环。有机农业造福于共同的环境，促进公平的关系，为所有参与者提供优质的生活。有机农业可以与IUCN NbS全球标准的标准紧密结合，在环境-经济支柱方面尤为突出，而在社会方面则有待加强。该方法没有与加强治理过程的包容性直接相关的原则，需要根据具体情况进行评估。此外，对生态系统完整性和连通性的强调也将进一步加强其与NbS全球标准中指标3.4的一致性。

6）保护性农业是一种既能防止耕地流失，又能使退化土地再生的耕作制度。其促进保持永久性土壤覆盖，尽量减少对土壤的扰动，促进植物物种的多样化。保护性农业正确地强调了健康土壤的重要性，然而，由于缺乏对土壤以外的农业生物多样性的考虑，这种方法很难与NbS全球标准相一致。

7）再生农业是一种再生土壤的实践，其减少杀虫剂和化肥使用，尽力确保农业对环境产生积极影响。再生农业主要以土壤为重点，很难与NbS全球标准的基本原则保持一致。尽管如此，随着再生农业在理论上不断发展，融入关键的生物多样性友好实践，表现出长期经济和粮食安全潜力，与当地社区建立伙伴关系，并重新关注社会因素，再生农业仍可与 NbS 概念保持一致。

8）碳农业采取措施，提高大气二氧化碳转化为植物和土壤有机物的速率，可以更好地与 NbS 概念保持一致。对该方法的理解可以更加强调能带来生物多样性益处的做法，同时要确保其对所有利益相关者都具有包容性。

9）气候智能型农业旨在提高农业系统支持粮食安全的能力，将气候适应和减缓纳入可持续农业发展战略中。总体而言，它与NbS全球标准的一致性相对较低，而且缺乏对生物多样性的关注。

10）高自然价值农业是一种政策工具，用于描述欧洲具有最大生物多样性价值的农业系统。其强调农村地区对生物多样性保护的作用。高自然价值农业面临着若干挑战，比如当前的财政和政策激励措施不足以为高自然价值农户提供稳定的经济利润。其理念与NbS标准中关于生物多样性的准则3和关于主流化的准则8大部分一致，但与许多其他准则并不一致，例如，准则2“规模设计”。

11）低外部输入农业使用低于标准的合成肥料或杀虫剂，同时通过农艺实践、病虫害综合防治及资源（尤其是劳动力）利用和管理来保持产量。该方法与NbS理念很难契合。值得鼓励的是它关注发展中国家的小农。

12）循环农业旨在寻找能最大限度减少资源投入的做法和技术，鼓励使用再生资源，防止自然资源（如碳、氮、磷、水）从食品系统中泄漏，并鼓励对不可避免的资源损失进行再利用和再循环。这种方法可与NbS概念相一致。为加强生物多样性措施，农场单位可在循环农业中发挥更加核心的作用。同样重要的是加强社会因素，例如确保在实施NbS的所有阶段都有一个透明的治理过程。

13）生态集约化通过优化管理自然生态功能和生物多样性，改善农业产量、效率和农民的生计。可扩展性仍然是这一方法实际实施中的一个问题。环境标准得到了尊重，但与许多其他方法类似，它侧重于农场层面，因此很难预见关于生态系统完整性和连通性的指标。该方法的社会维度也与NbS全球标准不一致。

14）可持续集约化侧重于在不对环境造成不利影响和不增加土地面积的情况下提高产量的方法。虽然可持续集约化可被视为一种可持续的农业方法，但原则上与NbS的先决条件并不一致。准则3“生物多样性净收益和生态系统完整性”是农业领域NbS的关键，但可持续集约化却没有充分满足这一准则。另外，为了更好地与准则5保持一致，该方法还应对透明治理问题重新关注。

在实施NbS时，确保充分满足生物多样性净收益和生态系统完整性要求至关重要。生态农业、自然包容性农业、再生农业、生物动力农业、有机农业将生物多样性作为其理论基础的核心，其重点不仅是保护，更是提高生物多样性。这些方法着眼于更广阔的景观，考虑到了经济层面，而且相对容易大规模应用。这些方法与IUCN NbS全球标准及在当地正确实施的NbS概念高度一致。其他方法更多地从一般意义上看待环境，因此在与NbS的一致性方面可能较为有限。

为了使这些方法更好地符合IUCN NbS全球标准，并从总体上促进NbS在农业中的应用，对各项可持续农业方法，应采取一些措施。

例如，为提高生物多样性净收益和生态系统完整性，农民可实施一些可持续的横向实践，如轮作、种植覆盖作物和伴生作物、混作和间作、减少合成杀虫剂和矿物肥料的使用、不耕作或少耕作、降低牲畜密度、有管理的放牧、自由放养、作物多样化、农林混合、农牧混合、养分平衡、回收和再利用、加入景观元素（如树篱和花带），以及农林业或生态系统恢复。

此外，为支持经济可行性，公共和私人投资者可优先投资NbS，而非传统农业解决方案。应提供适合较长NbS时间框架的金融工具，促使投资者心态从短期的临时解决办法过渡到长期解决办法。在这种情况下，作为这项措施的一部分，应调整有害的农业补贴，使之转向有利于NbS和小农的方面。要实现这点，可提供公共支持，令人们更容易获得拨款机制和贷款，以满足在应用NbS方面的额外投资需求。事实上，将目前不可持续的补贴计划转向自然积极的激励措施，可以提高NbS干预措施的市场竞争力。

在农业中应用IUCN NbS全球标准的案例

报告研究了可作为农民和其他利益相关者的最佳治理实践的多个案例，包括危地马拉拉丘亚生态区的多方利益相关方对话进程和尊重自由事先知情同意原则（FPIC）、中国甘加草原的协调决策进程等。这些多样的案例可以帮助农民确定最适合的治理模式。

另一些案例显示，全球范围内传统知识的流失趋势令人担忧。这在希腊莱姆诺斯岛和其他高自然价值农业分析案例中尤为明显。实施NbS时，项目管理人员和农民必须酌情考虑其他可行的知识形式。

政策将在促进农业领域NbS方面发挥根本性作用。应在“里约三公约”背景下，充分考虑农业和NbS的具体工作流程。此外，为全面实施昆明-蒙特利尔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 （KMGBF）目标，特别是明确提及NbS的目标（目标8和11），应将IUCN NbS全球标准与KMGBF的监测、报告和审查机制整合起来，这将筑牢目标的科学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