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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恋龙泉山

作者 吴伦先

龙泉山位于青神县罗波乡场镇北面约一华里地的龙泉村。山是一条龙，龙是一座山。岷江的支流施沟河从山脚流过，山清水秀。龙泉山，曾经寺庙隐现，古木参天，流泉飞瀑，蔚为壮观。

龙泉山下是龙泉坝，坝边缘起依山曾经有一座古庙叫龙泉寺。据说龙泉寺历史悠久，宏伟壮观。寺庙依地形山势从低到高逐级延伸，分别由门厅、大殿和顶殿组成，占地约六亩。门厅大门正中上方有一块匾额，题有某年某月，主持建造人邓天官的字样。什么匾呢？是“龙泉寺”吗？已经没有人能够告诉我们了。也许就是“龙泉寺”呢。

大庙在一个宽大的平地上建造了门厅。门厅正面从西到东长度约一百米，走廊宽一丈有余，中间是庙门。庙门由三个部分组成，中间是正门，正门左右两边各一个小门。游人从两边小门进出。门厅大门外面屋檐下的石阶前左右两旁各有一根圆木大龙柱，柱上各盘绕着一条巨龙。龙鳞金光耀眼，龙头高昂，嘴含宝珠，二龙相对嬉戏，雄伟壮观。龙柱外面的平坝是练武用的。门厅宝顶凌云，翘角飞檐，雕梁画栋，回廊曲折，门户深邃。进入门厅后有金刚菩萨和护法神韦陀塑像。再往里走，两边是厢房，形成一个天井形，中间是地坝。从地坝中央向后山前行直至石阶前，拾级而上九步台阶，进入第二层建筑即大殿。大殿的门与庙前的门相似。进入大殿，中间是三尊大佛，两边是十八罗汉塑像。大殿的外表装饰与底层门厅的装饰大体相同。大殿两边与底层两边厢房连接并与底层形成一个整体，显得更加宽大厚重，宁静深邃。从大殿后面上山，再拾级而上二十九个台阶是斗姆殿，供奉着斗姆菩萨，殿占地约三十平方米，规模较小。

斗姆殿后面就是龙泉山。右边山上有一片丹霞石壁上，凿有佛窟五窟，每窟由一个仙家故事构成。雕像三至五尊不等，皆为石刻浮雕。人物端庄厚重，气度轩昂，堪称瑰宝。

寺庙外山谷入口处地貌奇特，一面是龙头山，龙头、龙颈、龙宝样样俱全。与龙头山相对应的是一个拔地而起直入云端的突出山咀。山咀顶部的悬崖石壁上刻有一尊观世音菩萨，并用木料依岩建造了一座小巧玲珑的观音阁。真乃空中楼阁，人间仙境也。站在观音庙眺望，龙泉坝、汉阳坝、金沙坪以及岷江上游的中岩山和下游的平羌三峡的犁头峡尽收眼底。古人曾有“上有龙泉培地脉，下有山峡锁江河”的对联。

大庙、佛窟、观音阁统称为龙泉寺。自玄奘西行归来，中国佛教大兴，善男信女云众。窥龙泉寺的气概，可见香客之众，寺庙之旺。传说凡来罗波的外地游人，没有一个不到龙泉寺一游的。继而世代相传，繁华有加。佛教浸润，因果相成。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寺庙改造成学校，后于一九五四年撤除，学校搬迁到另外的地方修建。是也，非也，皆化为了历史的云烟 。

龙泉寺庙前的河莲分外妖娆。记得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时候，龙泉寺庙前有一大片荷塘。走在荷塘边的路上，似置身于荷叶荷花之中。荷叶大大小小如圆盘，深深浅浅的绿色，层层叠叠地铺在水面上。白色、粉色、红色的荷花，高低错立，好似在观望自己盘中滚来滚去的晶莹剔透的水珠。还有的是花骨朵，花苞鼓鼓的，像小女孩鼓起小嘴时的样子；有的刚刚开放，张开一两片花瓣，像在吮吸天地之气；有的花瓣已经凋谢了，正在静静地孕育小莲蓬。

龙泉山林荫蔽日，是闻名遐迩的避暑名山。当夏天骄阳炙烤着大地，天空不见一丝云彩，林间的知了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叫“热啊、热啊”的时候，山里的微风却十分清凉，空气十分新鲜。峰回路转、怪石嶙峋、瀑布飞悬、灌木森森、不见天日、凉风习习、宛若仙境。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行走在幽深的小径，郁郁葱葱的林木好似给龙泉山戴上了一顶清凉的斗笠。山泉在阳光照耀下，“叮叮咚咚”地奔向前方。溪水闪动着点点金光，给山林增添了勃勃生机。蝴蝶在树丛中翩翩起舞，鸟儿穿梭于林间叽叽喳喳；山风吹过，树林跟着发出“沙沙沙”的声音，这是龙泉山在开音乐会。

夜幕拉开，没有城市的喧嚣，山里的夜晚真安静。耳边交织着山风拂过的轻柔，也听蛙鸣小虫喃，看萤火当灯烛。皎洁的月光下，山峦朦胧。美妙夜，祥和、安宁。

记得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我还是孩童的时候，常到龙泉山我舅舅家与我年岁相当的姐妹们去玩泉水。寺庙前后左右都是连绵不断的山，山中的泉水和挂在石壁上的瀑布是一道道亮丽的风景线。少不更事的我们常到瀑布下的小潭边对着飞瀑喊：“山娃子，你在哪里？”奇怪的是我们的语音刚落，对面山上也有人在喊：“山娃子，你在哪里？”大山的回音低沉宽厚，包容着我们的顽皮。大自然的神奇使我们越玩越有趣。我们开心地赤脚走进潺潺的泉水中，顺着流淌的小溪一边走一边晃动着脚丫。头顶炎炎烈日，脚浸泡在清澈凉爽的山泉里，好舒服呀。我一边涉水行走，一边淘气的加大动作，高高地抬起脚踏着水，水花溅到姐妹们的身上，她们发出一阵阵惊喜的埋怨和笑声。

龙泉山谷口前的施沟河河面开阔，阻断了人们的交通。山边和坝上的农户大多用竹筏来渡河和防洪灾。因此，乘竹筏漂流戏水就成了大人小孩的乐事。有一次我和大人们去漂流，在优美无限的风光里大有烟波淼淼、泉岩有声的诗兴之时，一条蛇嗖的一声从竹筏前穿过，吓得我大叫，双手抱着大人的腿。青蛙也在竹筏边逃命，小鸟和蝉儿却在树上唱着歌，嘲笑我似的，使我露出几分羞涩。我们在鲜活灵动的自然中成长，那惊险的一幕牢牢地刻在了我的心里。

龙泉山怀抱着龙泉坝，龙泉坝是一个大村庄。山巍巍以怀坝，坝依依而偎山。广袤的原野上，竹树隐户，枝枝相交。春来油菜花香，秋至柑橘澄黄。漫游赏绿翠，农家吃青黄。传统民舍，西式小楼，风格众多，形状各异，构成了一幅立体画卷，叙说着当今人民的小康，继续着淳朴民风，孝慈友爱。

龙泉坝有着悠久的人文历史。这里的老人们说，龙泉坝或龙泉村这些新旧的名称，都是因为龙泉山而得名。这里是一块风水宝地，人杰地灵。或许是应验了老人的说法，这里真是人才辈出，历史上有两个了不起的人物，一个是商晓全举人，另一个是郑可经举人。

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岁月沧桑，物换星移。但不可消弭的是龙泉山在我心里刻下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