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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四川大熊猫栖息地

国家公园及自然保护地 2024年10月21日 11:12 云南

文/张 立

四川来过很多次，盛夏还是头一回。

落地成都，未做停留，即刻前往此行的目地——四川大熊猫栖息地，一个在书本上、杂志上、电视里出现过无数次，也神往过无数次的名字。

全球最大最完整的大熊猫栖息地

2006年7月12日，在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召开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30届世界遗产委员会会议正式审议通过，根据遗产遴选标准(x)，将中国申报的“四川大熊猫栖息地”作为世界自然遗产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作为保护国际(CI)选定的全球25个生物多样性热点地区之一，四川大熊猫栖息地是最大最完整的大熊猫栖息地。这里不仅栖息着全球30%以上的野生大熊猫，也是人工培育大熊猫的重要来源。遗产地面积达924500公顷，由卧龙、蜂桶寨、四姑娘山、喇叭河、黑水河、金汤-孔玉、草坡等7处自然保护区和青城山—都江堰、四姑娘山、邛崃天台山、西岭雪山、鸡冠山—九龙沟、夹金山、米亚罗、灵鹫山—大雪峰、二郎山、三江等10处风景名胜区组成，涵盖成都、阿坝、雅安和甘孜4市州的12个县或县级市，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护大熊猫生境的完整性。

四川大熊猫栖息地是全球所有温带区域(除热带雨林以外)中植物最丰富的区域，亦具有保护生物多样性的非凡价值。这里拥有珙桐、兰花、报春、百合、杜鹃花等1万多种高等植物，是数百种濒危传统药用植物的主要来源和基因库，为川金丝猴、羚牛、雪豹、云豹等珍稀哺乳动物及300余种鸟类，提供了一处广阔而安定的天然庇护所。

卧龙神树坪：神仙居所

从成都经都江堰到卧龙，有超过四小时车程。卧龙中华大熊猫苑神树坪基地集大熊猫饲养、繁育、研究、野化研究及公众教育于一体，是中国大熊猫研究保护中心在2008年汶川地震后重建的大熊猫基地，由香港特区政府援建，总投资逾2亿元人民币，2016年建成后即宣布对香港市民永久免费开放。

香港对口援建卧龙，与大熊猫密切相关。因为1997年香港回归祖国后，国家先后赠送的两对大熊猫均来自四川。大熊猫为香港带来了欢乐，而当其家园遭遇天灾亟需帮助时，香港亦施以援手。国宝大熊猫联结起川港两地浓浓的情缘。

神树坪基地位于卧龙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耿达镇，海拔1700米，四周青山环绕，桥下幸福沟清澈的水流淙淙滑过。

进基地第一件事，就发现了一棵很特别的树，高大、孤独，矗立在水边。走近它，听它向我解释神树坪之所以叫神树坪的原因：“神树”是一种山毛榉科落叶乔木。“神树”附近区域因此定名为“神树坪”。经植物学家鉴定，古树的树龄已有400多年。

神树坪基地分为大熊猫饲养繁育参观区、圈养大熊猫野化培训区及野外放归区三个区域，占地面积约150公顷，具体有中国卧龙大熊猫博物馆、外环场馆、内环场馆、熊猫幼儿园、科普服务中心等。基地拥有国内外最大的圈养大熊猫种群，共有大熊猫50余只，其中包括19只2017年在基地新生的熊猫宝宝。圈舍就地取材，顺山势而为，对于生活在这里的大熊猫来说，是相当理想的居所，无怪乎被誉为“全球最佳观赏大熊猫的地方”。

这里将大熊猫元素运用得淋漓尽致。每只大熊猫都有自己的名字，比如冰冰、向野、元宵、华宝等。解说牌包括出生日期、性别、性格特征等内容。甚至解说牌本身的轮廓，也是大熊猫的造型。

工作人员来给大熊猫喂食。他们与大熊猫之间，就像朋友见面一样，不单是喂养与被喂养的关系，而是情感的互动与交流。

在神树坪，看到大熊猫的各种姿态，喝水的、吃竹子的、打瞌睡的、发呆的。正值暑期，游客人山人海。无怪乎人人都爱大熊猫，它们实在可爱。

中国卧龙大熊猫博物馆内，展示了大熊猫的生存环境、历史演变、自身特性、伴生动物，以及人工饲养、繁殖、保护、研究和国际合作成就等。我尤其注意到了“五一棚野外观察站”的介绍。

“五一棚”是中国大熊猫研究起步的地方，活跃在大熊猫保护领域的许多顶级专家学者都是从这里走出来的。看到他们当年做研究使用的对讲机、无线电接收机、马灯、海拔表等工具、设备及野外作业的照片，感觉十分真切。大熊猫保护离不开科学，更离不开数十年潜心研究的一代代科学工作者。

邓生沟：熊猫花园

从自然保护区、世界遗产地，再到首批国家公园，国家对大熊栖息地的保护力度不断加强。大熊猫国家公园四川片区整合了64个原有自然保护地，其中最负盛名的还是卧龙片区。

作为四川省面积最大、自然条件最复杂、珍稀动植物最多的自然保护地，卧龙片区下辖三江、木江坪、邓生三个保护站。其中邓生的管护面积最大。邓生沟作为面向公众的窗口，承担着卧龙片区生态体验基地的重要功能。当地人讲，这里之所以叫“邓生”，是因为海拔较高，过去茶马古道的马帮每每在这儿炖煮食物总是炖不熟，因此就形象地把这里称为“炖生”，久而久之，演变为今天的地名。

在卧龙管理局邓生保护站，我见到了明猛，一个非常有精神、有毅力的藏族小伙儿。年轻的他在这里工作多年，对卧龙及大熊猫的一切都如数家珍。

邓生保护站即为自然中心，因此自然教育工作很到位。科普教育厅里布置着不少科普教育宣传品。其中一张“高山公寓住户表”引起我的注意，因为不同的海拔高度会对应不同的温度、不同的植被类型及动物栖居，所以将高山想象成一间公寓，从下往上分配给不同的物种。这样的方式既形象有趣，又可以很快被人记住。

在放映室，明猛给我们播放了两部片子。素材内容都是大家在工作中自行录制的，拍摄角度和清晰度也许不够专业，但景观之壮丽、工作之艰辛、精神之坚定，都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及长久的感动。

从1600米到6200米，极大的海拔落差形成邓生沟非常明显的气候和植被垂直带谱，类型丰富的自然生境为诸多躲过第四纪冰川的古老植物、动物提供保护。漫步在邓生沟原始暗针叶林下的步道中，不同的季节，都可以邂逅各种奇花异草。而作为大熊猫伴生动物最丰富的和密集的区域之一，邓生沟内生活着小熊猫、扭角羚、水鹿、斑羚、豹猫、猪獾、黑熊、野猪等种类繁多的野生动物，可以说是国内观赏野生动物的最优选择之一。沟内各类解说系统比较完备，一个个侧重自然科普知识的解说牌，将各类自然生态知识深入浅出、娓娓道来。

经绿毯驿站、彩虹桥，又回到2号桥，我们初步体验了全长3.5公里的小环线。这是感受邓生沟最短而精华的一条步道。青山、碧水、岩石、植物层出不穷。一位同行者很兴奋地说，看到了小熊猫从林间一闪 而过!

巴朗山：挑战之旅

穿越巴朗山这一天，刚好是立秋，也是终生难忘的一天。如果先前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能根本不会有勇气来参与这场穿越。

巴朗山位于卧龙自然保护区与四姑娘山风景区之间，车去巴朗山要先经过邓生沟，再向上开。海拔不断升高，风景也愈加明丽。看到云朵像帽子一样被戴在高山上，梦幻有趣。有时候耳朵里会有点高反的鼓胀感，也很快过去。

巴朗山又称“斑斓山”，该称呼源于清嘉庆年间汶川县令李锡书主持编撰的汶川历史上第一部县志《汶志记略》。山上是野花缤纷的高山草甸，下面则是隐秘幽深的原始森林，上下山路和垭口地区平均海拔为4000米。虽山高坡陡，但景色极美，白云如海，青山连绵，草甸起伏。翻越巴郎山，峰回路转，朝晖夕阴，烟霞漫漫。难怪李锡书在登上巴朗山时会留下诗句：“立马秋风绝顶山，千崖万壑拥斑斓。披开云雾依辰极，身在青霄紫气间。”

徒步之初，没有路径。一边是高山流水，一边是牦牛啃草。艰难走了20多分钟，看到前人走出的徒步小径，我们的穿越才走上正轨。从高山草甸到河谷森林，从白天到夜晚，6个小时11.44公里山路，让人感到十分漫长。尤其最后一段接近终点时的浓郁潮湿“黑森林”、扎手痒痛“蝎子草”更叫人心惊。我们苦中作乐，持续行走。因为我们都明白，这是一个没有退路、只能前行的选择。

经过一番“咬牙切齿”的努力，我们看到了从未见过的自然风景。高山、森林、溪流、草甸再一次迎面而来。无数自然的神奇在等待我们发现：黄金般的侧茎橐吾及金莲花绽放的山坡、宝兴百合的清丽花园、新鲜红艳的峨眉蔷薇果篮、俏皮的七叶鬼灯檠、天然爱心形高山牧场……天地大美，沉默不语。大自然无时无刻不在教给我们东西。

四姑娘山：自信的美

“四姑娘山”来自于藏语“斯古拉”，意为生日的值日神。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人们的广泛传播，“斯古拉”转音为“四姑娘”。

四姑娘山属于川西高山峡谷区，拥有第四纪冰川遗迹和现代冰川发育，又以极高山地貌最具特色。在85座5000米以上雪山中，主峰幺妹峰以6250米的海拔成为横断山区七条山脉之一邛崃山脉的最高峰，是仅次于贡嘎山及其卫峰群的四川第二高峰，被誉为“蜀山皇后”。好天气时，人们在成都市区就能直接看到幺妹峰。除了地学特色，四姑娘山的生物多样性也非常丰富，分布有2000余种高等植物和300余种脊椎动物，充分的高度使其植被垂直分带现象明显，是全球34个生物多样性热点区域以及全球200个生态区之一。

△四姑娘山

与前几处不同，位于小金县的四姑娘山，除了是自然保护区，也是风景名胜区，由四姑娘山、双桥沟、长坪沟、海子沟四部分组成。其中的长坪沟属于古战场遗址，全长29公里，面积约100平方公里，分布着喇嘛寺、枯树滩、甲绒嘟瀑布、木骡子、婆缪峰、骆驼峰等21个观景点。

经过猫鼻梁时，热心朋友提醒：也许能看到幺妹峰!结果我们真的看见了。没想到真正到了景区，幺妹一路躲在云层后，再不肯显露真容。

四姑娘山有规划完整的木栈道，顺着走下去，安全、平稳，对一些提示性的最佳观景点及摄影点，均逐一标出。沿途关键节点，均设有供游人休息使用的凉亭、洗手间，以及提供饮用水、氧气售卖机等。

路遇比较奇特的植物是中国沙棘。平素印象中的沙棘都是灌木，但在四姑娘山已经成为具有独立主干的乔木，树皮呈灰白色，在阳光下闪闪亮亮，枝条扭曲丰富，枝梢多棘刺。中国沙棘是四姑娘山地区沙棘的主要亚种，当地藏语称冷沐且席、切尔杂席或层层席。虽然这个季节不是花期或者果期，但沙棘成林，依然蔚为壮观。

资料显示，四姑娘山的中国沙棘群落是我国成片分布最多、面积最大的高大乔木林之一。为了保护树体，景区悉心为靠近栈道的沙棘树基部围上了一圈木板。

目标地是“枯树滩”。我一路寻思，充满好奇：枯树也可以作为景观吗?随着真正的枯树滩出现在眼前，思考的问题终于得到答案。从枯树滩到两河口之间的地势平缓，二道坪地势稍高于枯树滩，形成了天然堤坝，于是在此形成堰塞湖。浅浅的水，长长地流，将河滩中的方枝柏溺死形成了枯树滩。枯木瘦削的倒影，与背后雄壮的四姑娘山相映成趣，与周围沙棘群落和方枝柏群落构成一幅独特、绝美的自然画卷。

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四姑娘山，我认为，这里拥有世界级的风光。怎么说呢?好像一个世界级的表演、艺术画作或者歌唱，给人美的感觉是相通的，没有任何地域的局限。无论从哪里来，无论是何种肤色、何种语言，在见到四姑娘山的那一刻，就会怦然心动。

选择骑马返程，再到长坪沟门口参观地质博物馆以及山地影像艺术中心“众眼看山”摄影展。内容详实，格调高雅，这里不愧为“东方圣山，户外天堂”。

四姑娘山从资源价值、基础设施到各项服务，都体现了风景名胜区在资源保护、科学研究、社区发展、科普宣教、文化传播等方面的多元价值，为区域高质量、可持续发展发挥着巨大的综合性作用。

来源：《绿色中国》 A(上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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