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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永远是网络上被问及花名的神秘嘉宾；它，几乎是花束中最亮眼的明星。它硕大的花，挺拔的身姿，艳丽的色彩，抢夺了无数娇花的风头。它，就是今天的主角，有着霸气名字的帝王花。

美丽与霸气并存的帝王花。图片：Kevin Schafer / mindenpictures

名为“海神”的帝王花

帝王花（Protea cynaroides）又叫国王海神花，是山龙眼科海神花属的植物。作为一种灌木，它可以长到两米高，具有粗壮的茎干，老茎常常木质化，叶片呈椭卵形，先端渐尖，革质有光泽。

帝王花的属名 Protea 来源于希腊神话中的海神普罗透斯（Proteus），这位神明如孙悟空一样，具有千变万化的能力，正好用来形容海神花属植物花和叶的多样性；种加词 cynaroides 则是指它的花有着类似朝鲜蓟[jì]的外观，而朝鲜蓟属于菜蓟属（Cynara）——想必林奈老爷子，当年也是因此才有感而发命名的吧。

朝鲜蓟也叫菜蓟，一种菊科蔬菜。戳这里了解怎么吃。图片：Toby Hudson & Fred. th / wikimedia

之所以被冠以“帝王”的称号，是因为帝王花有着海神花属中最大的“花”，高和直径可长达三十厘米——但这个所谓的“巨花”，其实是它的头状花序。关于这点大家可能会有疑问，头状花序不是菊科植物特有的吗？非也，菊科、川续断科（Dipsacaceae）等植物都具有头状花序，只是说菊科比较典型而已。

丛生的帝王花。图片：VisionsPictures

“帝王”也有粉嫩的一面

帝王花最吸睛的地方，是它色彩鲜艳的大型苞片（一种特化的叶），这些苞片围绕着中心的花盘排列，颜色从银白色过渡到粉白色，坚硬而直立，可以高达三十厘米。

帝王花粉嫩的苞片。图片：Tony Wharton / FLPA ；Chris Mattison & Rob Tilley / NPL

它真正的花反而很不起眼，中间如白丝一般密密麻麻排列着的，就是较为退化的管状小花：伸出花外的是雄蕊，下部短小的是雌蕊，外面的才是花瓣。不同种类的海神花，苞片的颜色和形态各异，叶片和苞片也是区分海神花属植物的重要特征。

一种海神花 P. scolymocephala 的特写。图片：Alice Notten；汉化：vb

在花开之前，花药就流出到雌蕊花柱的“pollen-presenter”上，见右侧的花蕊结构示意图。图片：protea.worldonline.co.za

这样独特的花，必然也吸引着独特的来访者，帮助它们完成授粉。帝王花的传粉者主要是各种食用花蜜的鸟类，比如一些当地特有的太阳鸟，它们为了能吸到花蜜，演化出了长而弯曲的喙，能深入到密集生长的小花中吸食花蜜。当它们吸取花蜜时，面部羽毛就会沾满花粉，不经意间就完成了传粉的使命。

一只食蜜鸟（Promerops cafer）正在吸食花蜜。图片：Derek Keats / flickr

山龙眼可不是龙眼

帝王花所在的山龙眼科，物种多样性在南半球，集中在大洋洲和非洲，中国也有部分物种分布。我们常吃的夏威夷果（又叫澳洲坚果）就属于山龙眼科，而澳洲坚果（Macadamia spp.）实际上是一类植物的统称。

龙眼和山龙眼只有一字之差，但它们有着本质上的区别。龙眼（Dimocarpus longan）分布在亚洲的亚热带和热带地区，是无患子科龙眼属的常绿乔木，亲戚有荔枝、红毛丹等耳熟能详的水果，我们食用的是它们肉质多汁的假种皮。山龙眼（Helicia formosana）则是山龙眼科山龙眼属的植物，虽然果实像龙眼，但有毒不可食用。

左：好吃的龙眼；右：有毒的山龙眼。图片：Scott Bauer / wikimedia；taibif.tw

海神花属植物广布于非洲大陆的中南部，包括南非、肯尼亚、乌干达、坦桑尼亚、埃塞尔比亚等地。大多数海神花属物种，集中分布在南非西南部的克兰威廉（Clanwilliam）至东南部的格列罕镇（Grahamstown）之间狭长的山脉中，这里的海拔从近海平面到千米以上不等，不同的气候和地理条件，造就了属内种间的明显差异：花和叶片各有特色，植株高度也从几十厘米到几米不等。

值得一提的是，帝王花是南非共和国的国花，据说南非有支棒球队就是以它的名字命名的。

桌山（Table Mountain）下的帝王花。图片：Wendy Dennis / FLPA

是浴火重生，还是韬光养晦

除了外观，帝王花在适应极端气候的能力上，也尽显王者风范。它的原生地位于具有地中海气候的低矮灌木林，学界称为凡波斯（Fynbos）。那里干旱炎热，而帝王花坚韧的叶片被有一层蜡质，可以防止水分过度流失；它们还具有深入地底的强大主根，能够尽最大可能吸收地下水源。

凡波斯又被称作 fine bush，那里灌木丛生。图片：Chris Eason / flickr

其实，凡波斯当地很容易发生自然形成的野火，海神花属植物练就了两种本领，以适应严酷的环境。一部分物种索性就被大火吞噬而亡，但是火灾会刺激它们释放种子，种子有毛能乘风飞翔，种皮硬而防火，等大火过去，养分充裕的灰烬正好可以成为种子萌发的温床，可以说是浴火重生。

另有一部分物种如帝王花，会选择放弃地上部分，利用粗壮的地下茎渡过一劫，地下茎具有很多休眠的芽，火灾过后，这些芽就会复苏，继续生长。

待放的帝王花。图片：Fir0002 / wikimedia

海神花的生境土壤贫瘠，为了充分吸取养分，它们的根系，能在靠近地表的叶片凋落物附近，交织形成二到五厘米厚的“垫子”，这样就能最大限度吸取自身制造的腐殖质，获取养分。

千姿百态海神花

目前帝王花有数十个园艺品种，它们花期长，保鲜久，不容易变坏或者凋亡，很适合作为切花或干花。除了帝王花，市面上还能见到其他的一些海神花，今天我就举例说明它们的迷人之处。（以下物种没有正式中文名，为了方便介绍，我根据它们的特点暂拟了名字。）

• 短茎海神花（P. acaulos）

分布于南非西开普省。种加词 acaulos 表示没有茎，但实际并非没有，只是地上主茎极短，导致叶片看起来像是从地面涌现出来一样。它们绿色的叶片呈椭圆形，先端渐尖，光滑革质，中脉呈血红色；苞片一般是白绿色，鲜有红色，外观并不华丽。

由于贴近地面绽放，它们的传粉者也由鸟类转为某些小型啮齿类动物。仔细一闻花朵，可以嗅出一股独特的酵母味道。

短茎海神花（P. acaulos）。图片：Heiner Lutzeye

• 羽毛球海神花（P. aurea）

是南开普省的特有种，能长成三米高的小灌木，主干多分枝。这个种包括两个亚种，分别是 P. a. aurea 和 P. a. potbergensis ，后者仅仅分布在一座名为 Potberg 的小山上。其灰绿色的叶片呈宽卵形，生长初期布满了天鹅绒般的毛，第二年毛会褪去，叶片硬化并在表面形成蜡质。

倒三角锥形的花苞生长在枝端，总苞呈奶油色或红色，随着花开放，直立的总苞会向下弯曲，纤长的雄蕊就会伸出花外，呈放射状生长，远远望去如同一个羽毛球。该种适应野火的策略是保住种子，舍弃母株。

羽毛球海神花的亚种 P. a. potbergensis。图片：Andrew massyn / wikimedia

• 雪球海神花（P. cryophila）

是一种高山植物，仅分布在西开普省海拔1700米以上的塞德堡区域（Cederberg），能适应温度零下的寒冷气候。它们的地上主茎极短，分枝密集，呈垫状生长，这种生长方式能让它们不至于被强风刮倒。它们的花序几乎没有花梗，紧贴地面生长，叶片呈披针形或者倒卵形，两边向中心向上折叠。

雪球海神花最大的特点在于，它们莲座状密集排列的苞片被着一层厚厚的白色茸毛，使得它们看起来像雪球一般，苞片内部则是令人惊艳的粉色。

雪球海神花（P. cryophila）。图片：E.J. van Jaarsveld

• 普通海神花（P. caffra）

这种海神花可以长到三到八米高，树干具有较为发达而厚实的周皮，内含软木脂，遇火不易燃，这也使得它们对于野火的防御能力更强。普通海神花拥有夺目耀眼的鲜红色苞片，以及深浅不一的红色小花，这让它们看起来富丽堂皇。

比起其他海神花，普通海神花的分布较为广泛，南非、莫桑比克、津巴布韦等国家都能见到，在二十世纪中叶，还曾作为南非硬币背面的图案出现。

普通海神花（P. caffra）。图片：Paul venter / wikimedia

• 山玫瑰海神花（P. nana）

种加词是拉丁语“矮人”的意思。这是一种非常特别的海神花，小灌木状，针状叶片弯曲着长上生长，叶片表面积减少，有助于减少水分的蒸发，提高适应干旱的能力。它们的苞片外侧呈淡粉或淡红色，内测则是热情奔放的酒红色，下垂的头状花序宛如精致的小酒杯，又像是含羞低头的玫瑰，让人赏心悦目。

山玫瑰海神花（P. nana）。图片：SAplants / wikimedia

最后，再来欣赏下帝王花的美。

在国内，你或许也能在花店看到帝王花的鲜切花。图片：ben_ho_sg & Tatters & espie (on and off) & Forest and Kim Starr / flick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