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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菩提子

黎云昆

菩提子中最为名气的是金刚子，即所谓金刚菩提子。

金刚子，据佛教书籍介绍，即金刚树所结之子。金刚，顾名思义，即为坚硬无比，无坚不摧，不朽不灭，可除恶驱邪、逢凶化吉之意。

金刚子在历史上是作为贡品向皇帝进贡的。

清屈大均《广东新语》载：“爪哇（今属印度尼西亚）本古阇婆国，洪武三年，其王昔里八达刺遣使八的占必等来朝贡，其物有……苏木、乌木、番红土、蔷薇露、奇南香、檀香、麻藤香、速香、降香、木香、乳香、黄熟香、安息香、乌香、……”

金刚子主要是用来制作念珠的（图1）。念珠又称佛珠或数珠，即佛教徒念佛时记诵经次数的串珠。

以金刚子制成的数珠最为贵重。

明文震亨《长物志》载：“数珠，以金刚子小而花细者为贵，……他如人顶、龙充、珠玉、玛瑙、琥珀、金珀、水晶、珊瑚、砗璖者俱俗。”

以金刚子制成的数珠最为温润。

明曹昭《格古要论》载：“金刚子作数珠，冬月不冷。”

金刚子也是文人的最爱。

明徐渭《徐文长文集》记述了作者写的两首金刚子珠串的律诗：

《金刚子珠串（典丽中风趣自足）》：“不共番经出宝函，定从胡腕摘偏衫。核堆绣字蛴螬烂，果聚香林孔雀衔。不断百思惟岭獦，手提一串缚狂㺑。饥来唤米无人识，送与游僧上海帆。”

《金刚子珠串》：“金刚百子寸绒排，携向丛林忏始开。梵底波涛生海壁，须根琥珀映鳌腮。珠遗象罔收非一，棘取猴么鐀（自注：鐀乃竭乏之意似言削尽也）尽来。最好可师无臂挂，飘然推下讲经台。”

那么金刚子又产于何地呢？

唐慧琳法师《慧琳音义》载：“呜噜捺啰叉，……西方树木子，核文以排核，大小如樱桃颗。或如小弹子，有颗紫色，此名金刚子，堪作数珠，金刚部念诵人即用此，珠甚坚硬。”

此文意指金刚子为西方树木子，当时的西方指古印度。

前述金刚子进贡地爪哇，也是金刚子出产地。

明马欢《瀛涯胜览》：“（爪哇国）土产：金刚子、白檀香、肉豆蔲、荜拨、斑猫、镔铁、龟筒、玳瑁。……”

越南和我国海南也有产出。

明·曹昭《格古要论》载：“金刚子，出安南、海南，六楞遍身，花纹深细可爱，坚且实，故名金刚子。”

安南为越南古名。海南旧指海南岛地区，亦泛指南部滨海地区。这些地区也是出产金刚子的地区。

那么，金刚子树到底是什么树呢？

金刚子树实为杜英科杜英属的圆果杜英

Top Tropicals.com网站一文对圆果杜英（Elaeocarpus angustifolius）做了如下的详细介绍（——笔者自译）：

“圆果杜英为杜英科杜英属高大常绿乔木。别名：珠子树（Bead Tree）、铃兰树（Utrasum Bean Tree）、蓝橄榄浆果（Blue olive berry）、蓝色无花果（Blue Fig）、蓝色弹珠树（Blue Marble Tree）、灰檀香（Ash Quandong）、仙女裙（Fairy Petticoats）、土橄榄树（Native Olive）、白相思树（White Boree）、乌曲豆树（Utrasum Bean Tree）、流苏铃（Fringe Bells）。

产地：澳大利亚昆士兰；印度、尼泊尔、印度尼西亚，也被引入西非。

Elaeocarpus这个名字来源于希腊语elaeo（橄榄）和carpus（水果），指的是该树所结的橄榄状的深蓝色水果。

圆果杜英树形优美，近似圆锥形的树冠浓密，在热带雨林中可长成巨大的树木，在亚热带花园中通常是中等大小的树（20-25英尺高）。

圆果杜英的叶子有毛、有光泽，深绿色，叶背面颜色略浅。幼叶呈铜红色，变成暗绿色。老叶子在落下之前会由鲜红色变为猩红色，有时会导致树上长出淡红色的叶子。这种树在寒冷或干旱时期可能会短时间落叶。

圆果杜英的花白色或有时带粉红色，沿小枝成排排列。花从落叶痕处的小枝上长出来的，是一种奇怪的花序，螺旋状排列在狭窄、不分枝的凹槽中。这些花垂下来，让人想起山谷里的百合花。每朵钟形的小花都被窄而尖的萼片夹住，花瓣被深深地切割成蓬松的边缘。羽毛般的花瓣呈杯状，边缘有流苏，看起来像是挂着的小裙子，因此有了“仙女衬裙”的俗称。花有一种不同寻常的甘草香味。花期为冬季至春季，有时至初夏。

圆果杜英果实是一团团闪亮的、圆的、钴蓝色的水果，为一种弹珠大小的核果类（直径1英寸），卵圆形。薄薄的果肉黄绿色，酸味，可食用。果实在夏天成熟，内中有一个坚硬粗糙的果核，有优雅的瘤状突起，有五个垂直的凹槽。当果肉被清理并抛光后，这些核果在印度被用作项链、手镯和其他装饰品，着色或镶成金色。

圆果杜英坚硬的果核可用于中国跳棋，在亚洲国家具有宗教意义。这对佩戴的念珠的印度苦行僧特别重要，这会为进入天堂和湿婆（印度教三大主神之一）的陪伴提供帮助。这种念珠包含32或64颗核果，或者101颗，代表湿婆的眼睛数量。

圆果杜英的一个近亲是Elaeocarpus ganitrus，或Rudraksha树。Rudraksha树的种子被赋予了一个非常特殊的位置，它被认为具有神秘和神圣的属性。

据说Rudraksh的植物来自湿婆神的泪珠。Rudraksh是一个梵文复合词，由Rudra（湿婆神的名字）和Aksha组成，Aksha的意思是眼睛、眼泪。根据吠陀经典，Rudraksh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消除有害环境的影响。

在种子干燥之前，它们呈深蓝色，干燥后变为棕色，用作念珠。据说，Rudraksh的种子包含了宇宙进化的全部秘密。没有其他项链或珠子像Rudraksh那样吉祥和强大。Rudraksh珠子通常与湿婆咒语一起使用。

然而，它们对任何虔诚地说的咒语都是有效的，因为它们打开了心轮。Rudraksh被认为有助于降低血压，并在整个系统内保持稳定。

一个世纪前，从新加坡、爪哇到印度的这种果核贸易十分活跃，印度尼西亚的华人设计了一种系统，对他们种植的树木进行环剥，以获得大小较小的果实，其中含有市场青睐的大小的种子。

在印度医学中广泛使用。澳大利亚土著人将新鲜水果与水混合制成可食用的糊状物。

圆果杜英是热带花园的理想树种，因为它几乎不需要维护就可以茁壮成长，在低营养和干燥的土壤中存活良好，但沙地和积水地区除外；浇水好的时候表现最好。这种树对光照强度要求不高，从浓荫到充足的阳光均可生长。这种树适用于9-10区（9区，冬季最低摄氏度负6.7度-负1.1度；10区，冬季最低摄氏度负1.1度到4.4度），并且被认为（低至20年代中期）至少不易发生轻度冻结。幼龄树需要定期浇水，然后随着树木的生长，耐旱性增强。

圆果杜英可用于容器栽培，在最初的几年内，需要10-15加仑的盆，可以作为露台或小型花园标本种植。

圆果杜英的花可以在好几个月的时间内招引蝴蝶，而美丽的果实的蓝色则吸引了像丽晶鲍伯德这样的鸟类。吃这些水果的其他鸟类有旺加鸽子、深红玫瑰鹦鹉、飞鸟、咖喱鸟、白头鸽子和橄榄背金莺。”

从此树的别名可知此树与珠子有关，这种果核制成的念珠有深厚的宗教含义。

文中还指出，一个世纪前，有华人在印度尼西亚经营此种树木，以便获得可以制作念珠的果核。

实际上，直至今日，国内也有一些人在外从事这方面的生意。

此文还提到了圆果杜英（Elaeocarpus angustifolius）有一个近亲，那就是另一种圆果杜英（Elaeocarpus ganitrus）。这种树被直接冠名Rudraksha。

Rudraksha是梵语，就是我们所说的金刚菩提子。

这种圆果杜英（Elaeocarpus ganitrus）在郑万钧先生主编的《中国树木志》也被收录，而且我国也有分布。

不过现在学界已将此树并入圆果杜英（Elaeocarpus angustifolius）。

这种树不仅我国有，夏威夷也有。

对于这种树，北京大学的刘华杰教授的描述最为精彩，他还拍了不少精美的图片。他曾在檀香山的夏威夷大学见到过。他在所著《檀岛花事》一书中写道：“（夏威夷大学）树木园（莱昂树木园）东北侧小溪边，见到长有巨大板根的圆果杜英（Elaeocarpus angustifolius）。这种植物容易识别，远远望见大量绿叶中的若干红叶（老叶，图2），就能猜出它是杜英科的。圆果杜英果皮的蓝色，太奇妙了，招人喜欢。大树下满地都是圆圆的蓝果（图3），像散落的珠宝。……果肉腐烂后，露出类似胡桃一样的美丽果核（图4）。据说，品相好的圆果杜英果核价格不菲，几只就能换一栋房子。……后来在厦大校园中也找到两颗圆果杜英，散步时经常观察它们。我发现，同一株树上同时有花苞、正在开放的花（图5）、刚结出的小果、长到一半的果实以及成熟的果实。”

图2

图3

图4

图5

圆果杜英除了可以制作金刚菩提子外，还是很好的药用树种、观赏树种、绿化树种，值得在我国适宜地区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