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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20年前后，一种对大多数人来说有些陌生的野生哺乳动物出现在上海不少居民区，一度成为上海的“顶流”。因其面部似乎戴着黑色“眼罩”，而且在夜间出没，导致有些市民出现了恐慌情绪。其实这种动物是貉，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

调查中发现的貉

为准确调查野生貉在上海的分布范围、种群数量，掌握貉数量变化的原因，并深入了解社区居民对于貉的态度，从2022年开始，上海市林业总站、复旦大学、山水自然保护中心联合招募市民志愿者开展“貉口普查”这一以貉为调查对象的城市野生哺乳动物同步调查工作。

第一次组织市民参与建立监测网络

探索形成“政府－高校－社会组织－公众”城市野生动物保护新模式

“貉口普查”项目带领数百名市民志愿者构建了覆盖上海多个区的野生哺乳动物多样性监测网络，助力搭建城市生物多样性在线数据库，探索实践“政府－高校－社会组织－公众”的基层社会治理新模式。

领队在调查前介绍注意事项

项目由政府野生动物保护部门、高校科研团队和社会组织三方联合发起，吸引了900余名来自各行各业的志愿者参与。3个发起单位发挥各自优势，密切沟通，通力协作。其中，上海市林业总站作为上海市野生动物保护管理部门，负责统筹协调，包括参与调查方案制定、开展志愿项目活动备案、协调区相关部门和社区、发布调查报告以及推进后续应用等；复旦大学保护生物学教研团队主要负责确定调查方法、设置调查区域、分析调查数据、开展调查报告的科学分析以及调查结果的后续科学研究及应用；山水自然保护中心主要负责招募、管理志愿者，制作访谈问卷，参与调查方法的确定、调查区域的选择，开展调查数据统计分析，撰写相关报告，以及推进后续社区科普与保护措施落实等。

调查结果显示，在上海超过300个居民社区及城市绿地中发现了野生貉。作为一种本土野生动物，貉生性胆小，不会主动伤害人类，但它的分布区域与人居环境重合度较高，所以常常能与市民“相遇”。

志愿者在和市民讲解貉与其他野生动物的区别

项目还通过走访社区、开展科普讲座、设置科普宣传牌、发放科普海报及《上海城市野生动物“怎么办”社区管理手册》等方式，在全市范围内开展野生动物保护科普宣传，增进市民对城市野生动物的了解。

第一次引导公众参与科学保护行动

培养出一批公民科学家

“貉口普查”项目的志愿者来自各行各业，他们中有教师、学生、野生动物保护从业者、设计师、人力资源师、插画师、软件工程师等。大家因为对貉的关注聚到一起，在实地调查与互相交流中时常会碰撞出思想的火花，而这些充满创意的星星之火都可能成为城市野生动物保护的有益助力。

淦淦是一位24岁的野生动物爱好者，在作为志愿者参与了“貉口普查”后表示：“我和朋友以及家人都分享了本次经历，分享了观察到貉的视频以及照片，并且在网上找了一些浣熊与貉的区分标准，让他们了解貉这种动物。我告诉了大家貉的习性，特别是貉不会主动伤人，让大家看到貉无须惊慌，但也提醒大家不要盲目投喂，以免造成貉的数量泛滥。”每一位参与过“貉口普查”的志愿者都化身科普讲解员，将关于貉与其他野生动物的知识传递给周围的家人与朋友。这也是“貉口普查”活动的意义之一，即动员更多社会力量，参与城市野生动物的保护管理工作。

志愿者在填写调查表

在“貉口普查”的过程中，还有许多志愿者带着孩子参加，这就让调查同时成为野生动物保护教育的课堂。34岁的图书编辑三三在活动结束后的反馈中这样写道：“第一次‘貉口普查’带了女儿一起，虽然没看着貉，但通过跟叔叔阿姨们的聊天，她知道了貉是什么样子、吃什么（小朋友非常担心它吃人），还明白了人与野生动物应该如何和谐相处。算是在小朋友心里种下一颗好奇的、自然友好的种子。此外，两次调查结果为0，从某种角度看，也刚好让孩子看到了科学调研真实的样子——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包含无数次失败。”

可以说，“貉口普查”项目为参与者提供了一个参与野生动物保护科学研究的机会，让他们对野生动物保护部门的工作有了具象的认识，培养出了一批公民科学家。

第一次获取了貉在上海的大范围种群数据

为有关部门提供决策参考

“貉口普查”项目是第一次在中国超大型城市通过公众参与科学保护的组织方式进行的城市野生哺乳动物同步样线调查。项目以定量方式调查了貉的数量和密度，评估了社区管理措施对貉密度的影响，获取了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貉在上海的大范围种群数据，填补了城市生物多样性方面的数据空白，可以为保护管理策略的制定提供数据支持。

在上海自然博物馆举行结果分享会

“貉口普查”的结果显示，一方面，城市野生动物和居民存在长期共存的可能，让城市因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而更加美好；另一方面，貉在上海的数量处在持续的变化中，局部区域出现的种群爆发曾引发人与野生动物的冲突，需要同步推动保护和管理探索。

“貉口普查”的部分核心结论，如“禁止投喂野外环境自然生长繁殖的野生动物”，被纳入2023年10月1日正式生效的《上海市野生动物保护条例》。

“貉口普查”项目的相关科普文章和视频浏览量超过5000万次，相关工作得到生态环境部的肯定，被主流媒体广泛报道。

“貉口普查”项目作为生物多样性保护的典型案例，于2023年入选上海市生物多样性优秀实践案例，于2024年荣获第十二届梁希科普奖。

来源 |《中国生态文明》杂志

编辑 | 程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