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觉得,香橼专为云南人的春节而存在。
春节前个把月,市场冒出种大如柚子,黄橙橙,果皮粗糙凹凸不的果子,香气却很浓郁。这果子我家是必须买的,买回去也不吃,要么放在供桌上,要么放在茶几上,整个房间充满清香,过年的仪式感也就有了。
问我妈那是喃,她答:“香烟,做供果”。香烟,不是男人嘴巴里叼着用火烧的东西么?肯定又是我妈在乱说。
(香橼的花与其他柑橘类水果差别不大)
想着如此清香的果子一定甘甜无比,切开之后才知,厚厚的果皮占据三份之二,咬一口,嘎嘣脆 ,没多少汁水,略微有回甘。那口感,还比不上土瓜(云南话的“土瓜”指的凉薯,一种藤本植物的地下茎而非土豆、红薯),多少有些失望。
于是知道,所谓水果,不一定要水分充足,比如酸角、释迦;不一定要吃,比如香橼、佛手,只为贡献香气。
将香橼厚实的果皮雕刻成酒杯,斟酒劝客。酒香混着香橼的“清芬”,胜过金樽玉斝无数,不喜饮酒的恐怕都要跃跃欲试。仅此一点,便知宋人对香橼的推崇。
到了明清,香橼仍是案头清供的主力。明代的高濂,“香橼出时,为山斋最要一事。”对他来说,一年最重要的就是购买香橼闻香。
高濂用来闻香的香橼有多少,“每盆置橼廿四头,或十二三者,方足香味,满室清芬。”今年呈贡的香橼,一公斤十八块,一个香橼平均三公斤计,二十四个,一千三百多人民币。还有那为专门盛放香橼而高级定制,天大地大的香橼盘,虽是耐耗品,价格估计也是这二十头香橼数倍。啧啧,这风雅,一般人可承受不起。
慈禧太后不一般,倒是能承受这种风雅。据说她寝宫放着五六个大缸,专门放香橼佛手代替熏香,正是“量中华之香橼,结哀家之欢心”。
要“风”过来“雅”过去,前提得有强大的经济。反过来,有了金钱,不一定风雅得出来。你看那一盘二十四头与六大缸的香橼,第一次看,壮观;再看,俗不可耐。还比不上我妈,只放个把,数量少些反而更有美感。
云南香橼有个特点,可在枝头悬挂四五年,秋冬之际,果皮由青转黄,过了春节, 由黄转青。你看它,把一年最亮丽的颜值都献给了云南人的春节。
我也说两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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