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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们印象中，鹈鹕[tí hú]最显著的特征，就是长长的嘴下部生有一个可以自由伸缩的大喉囊。无论是慢踱或是飞翔，弯曲的脖颈和憨憨的身形都显得有些头重脚轻，这使得它们常常以“谐星”的气质示人。

卷羽鹈鹕，张开大嘴接渔夫丢给它的小鱼。图片：Marek Jackowski

鹈鹕，古称鴮鸅[wū zé]，也俗称“塘鹅”，是对鹈形目鹈鹕属 Pelecanus 鸟类的统称。鹈鹕是一类大型的水禽，除了南极洲，它们几乎分布于所有的大陆，通常生活在较温暖海岸周边或内陆河流沿岸，繁殖迁徙的范围纵横南纬45°至北纬60°。

希腊凯尔基尼湖的卷羽鹈鹕群。图片：Jari Peltomäki / Wild Wonders of Europe

鹈鹕属下共有八种。其中褐鹈鹕（P. occidentalis）的身形最为娇小，主要生活在美洲沿岸及周边岛屿，繁殖和越冬时会由北往南迁徙，它是美国路易斯安娜州州鸟。澳洲鹈鹕（P. conspicillatus）的形象最为我们熟悉，洁白的羽毛、黑黑的双翅和粉色的大嘴，主要分布在澳洲、新西兰等地；它体型中等，却拥有鸟类中数一数二的长喙[huì]，因此它的种本名原意就是“醒目的”意思。

最熟悉的澳洲鹈鹕。图片：Roland Seitre

而卷羽鹈鹕（P. crispus）是这八种鹈鹕中体型最大的一种。

最重最大的水禽之一

卷羽鹈鹕是鹈鹕家族中体型最大的成员，也是现存最大的禽类之一。雄性卷羽鹈鹕的体型一般大于雌性，它们的平均体长约1.6～1.8米，体重可达11～15公斤，与天鹅、秃鹫一样，是会飞行的鸟类中体重最重的一类；卷羽鹈鹕成年后的翼展可达2.4～3.5米，这一宽度可以与翼展最大的鸟类信天翁相媲美。

身形硕大的卷羽鹈鹕。图片：Wild Wonders of Europe

卷羽鹈鹕因头部冠羽和枕部羽毛呈明显卷曲状而得名。它们全身羽毛一般为银灰色，翅膀宽大，双翅灰白而飞羽呈黑色；脸颊和眼周裸露的皮肤为乳黄色；颈部和上下颌修长，上下颌的后半段均为黄色，下颌和喉囊在繁殖季节会变为耀眼的橘红色。

风凌乱了我的发（设计对白）。图片：Olaf Oliviero Riemer / wikipedia

成群生活的卷羽鹈鹕们，每天除了在水面浮游之外，大部分时间会在岸上享受日光浴或是悉心梳理羽毛。它们的尾羽根部有黄色的油脂腺，它们会用长长的喙部，将油脂腺分泌的油脂轻松、均匀地涂抹在全身的羽毛上。这既能保持羽毛光滑柔顺，也可以避免羽毛被水打湿后减弱浮水的能力。

卷羽鹈鹕用带钩的喙清理羽毛。图片：Bence Mate / NPL

身形硕大的卷羽鹈鹕从水面起飞时，会先快速扇动翅膀，双脚在水中不断划动和蹬踏，在巨大的推力作用下，逐渐加速并升空。卷羽鹈鹕飞行时头部向后缩，颈部自然弯曲靠在背上，飞行姿势如同鹭科鸟类一样优雅从容。它们撑开有力的双翅，能像鹰一样利用上升的热气流滑翔，它们还能以超过每小时40千米的速度飞行。不过有的时候，因为吃得太多，就只能笨重地浮在水面了。

巨兜捞食的大胃王

卷羽鹈鹕分布范围较广，包括欧洲东南部、非洲北部以及亚洲东部。它们主要栖息于内陆淡水湖泊和湿地附近，偶尔也会出现在河口和潟[xì]湖地带。它们主要以鱼类为食，常见的猎物包括鲤、鲈、鳗、鲇等等，在食物相对短缺的时期，也会捕食甲壳生物甚至是小型水鸟的雏鸟。

鱼类是卷羽鹈鹕的主食。图片：Thierry Van Baelinghem / Biosphoto

它们在水面浮游时看似“闲庭信步”，却会突然张开大嘴，将喙深深探入水中，借助吼囊猛抄起一舀水，然后侧过袋囊滤去水后吞食其中的猎物。它们通常三五只或更多个体成群觅食，通过群体合作，将深水中的鱼群驱赶至浅滩，再大肆围捕。食物充沛时它们并不会急于将猎物全部吞入腹中，而是会在袋囊中储存一段时间再享用。

希腊凯尔基尼湖上取食的鹈鹕。图片：Bence Mate

正在清理袋囊的鹈鹕。图片：Jouan Rius / NPL

相比于卷羽鹈鹕，鹈鹕家族另一些成员的食谱更加广泛，捕食行为或许也更加粗暴。在南部非洲，鸬鹚[lú cí]等小型水鸟的蛋和雏鸟是白鹈鹕的主要食物之一，人们甚至还观察到白鹈鹕在城市里吞食鸽子的场景。北美的褐鹈鹕也会吞食多种鸟类的蛋和雏鸟，体型较小的褐鹈鹕还能从水面上10～20米的高度，一头扎进水里捕鱼。澳洲鹈鹕的食性更为广泛，各种海鸟、爬行动物、小海龟甚至还有小型哺乳动物都是它的盘中餐，并且它的吞食物体的欲望很强，也常常做出一些自不量力的举动。

卷羽鹈鹕“欺凌”鸬鹚。图片：Martin Woike / Nis

“舍生”的慈爱大鸟

和其它种类的鹈鹕相似，卷羽鹈鹕配对后大多相伴终生。繁殖期通常在食物充沛的夏季。卷羽鹈鹕会在水边隐秘的树林或草丛中建巢，以躲避狐狸、豺狼等天敌的骚扰，鸟巢由芦苇、羽毛、树枝或杂草构成，直径约0.6m，深约1m。它们每窝产卵2～6枚，亲鸟双方共同承担小鹈鹕的孵化和育雏任务。

在岸边筑巢的卷羽鹈鹕。图片：Konrad Wothe / NPL

刚刚孵化的小鹈鹕羽毛为深灰色，亲鸟会用自己半消化的食物哺育它们，等小鹈鹕再大一些，亲鸟就将自己的大嘴张开，让小鹈鹕钻入它们的喉囊中，取食带回来的食物。

就像这样。图片：Caters News Agency

鹈鹕父母从大大的食囊中吣[qìn]出食物喂养小鹈鹕，一度被早期的人们误以为是鹈鹕撕裂自己的胸膛，用自己的鲜血喂养小鹈鹕，象征了亲辈对后代充满牺牲精神的爱护和舍身忘我的崇高精神。因此“慈爱”的鹈鹕也成了基督教艺术中的动物象征符号。

宗教艺术中的鹈鹕形象。图片：wordpress

濒危的大鸟

卷羽鹈鹕的种群数量呈逐年递减趋势，湿地的枯竭和渔民的滥捕是卷羽鹈鹕数量减少的主因。卷羽鹈鹕的栖息地虽然广泛但十分分散，在其分布区内已被割裂成了西部、中部和东部三个孤立的种群，其中仅在蒙古西部湿地繁殖的东部种群情况最为危急，整个种群的数量可能不足百只。

当地的牧民非常迷信用鹈鹕嘴做的马刷能让马儿变得健壮，这使得鹈鹕嘴毛刷在黑市上的价格高企，暴利驱使下，盗猎行为频发，成为卷羽鹈鹕东部种群数量迅速下降的重要原因。当地的过度放牧，也使得卷羽鹈鹕寻觅隐秘条件好、草丛环绕的筑巢场所变得愈发困难，这也进一步威胁着它们的生存。

盯。图片：David Pattyn / NPL

卷羽鹈鹕需要穿越一千多公里的干旱区域，经过江苏、浙江、福建等地，从蒙古繁殖地一路向我国东南部越冬迁徙，而这一路线上的绿洲由于人为活动或自然的原因大多已经消失，使得鹈鹕丧失了许多宝贵的中途停歇地。卷羽鹈鹕已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列为“易危”级别，东部种群更是被广泛认为已达到“极危”级别。

卷羽鹈鹕的栖息地日渐萎缩，未来我们还能否见到这种奇怪的大鸟？图片：David Pattyn / NP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