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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喇叭花

图1 曼陀罗花

看看这大花，叫大喇叭花名副其实吧？它还叫洋喇叭花，号筒花等，说的都是这个大大的喇叭形花的特征。这是它的第一类别名，看起来似乎人畜无害，甚至仙气飘飘。再来看看它别的名字：醉仙桃、醉仙花、酒醉花、娇气花、闹羊花、风茄花、痴花、疯花等，画风变得有点快，从仙瞬间到魔了，这些名字都是对此花毒性之大的描述，有的也顺带体现花果叶特征，如：醉仙桃，桃说的是它的椭圆形四裂蒴果；闹羊花，说的是"羊食其花惊厥"，有学者认为目前的药材正名洋金花或为"羊惊花"的音变而来；还有别名风茄花（“风”同“疯”）、痴花、疯花等名就更直白了。古人有“千杯不倒枳椇子，一杯醉倒闹羊花”之说，这里的闹羊花，不管是指羊踯躅还是曼陀罗花似乎都说得过去。

图2 曼陀罗（上，果实刺多而长）、无刺曼陀罗（中，果实无刺）和白花曼陀罗（下，果实刺疏而短）的果期植株（无刺曼陀罗被认为是曼陀罗的变种，并不独立成种），三者果实均不下垂。

据考证，曼陀罗的形态描述最早出现在宋代的《岭外代答》: “大叶白花，结实如茄子，而遍生小刺。”茄子果实下垂，因此此处描写的可能为毛曼陀罗。

图3 毛曼陀罗花果期植株（果实下垂，且果皮刺密而长是其典型特征）

关于曼陀罗有麻醉作用的首次记载见于南宋王介著《履巉岩本草》：“曼陀罗性温有毒，治寒湿脚面上破生疮，晒干为末，用少许贴患处。”北宋司马光的《涑水记闻》卷三记载：“杜杞字伟长，为湖南转运副使。五溪蛮反，杞以金帛、官爵诱出之，因为设宴，饮以曼陀罗酒，昏醉，尽杀之。”明清小说中此类情节更多，杀伐之气太重，不一一列举。《本草纲目》曼陀罗花项下：“相传此花笑采酿酒饮，令人笑；舞采酿酒饮，令人舞。予尝试之，饮须半酣，更令一人或笑或舞引之，乃验也。”为确证其毒性，李时珍甚至以身试药，让人钦佩。但这毒您可别试，因为人家是真正懂医精药的高手，咱还差得远。又云“八月采此花、七月采火麻子花，阴干、等分为末，热酒服三钱。少顷昏昏如醉。割疮灸火，先宜服此，则不觉苦也。”此处体现的也是麻醉的作用，里面提到的火麻子就是现在的桑科植物大麻，“多食令人见鬼，狂走”的那位。古代常见的几种曼陀罗并没有分开记载，近代才有了较系统的区分。此属为茄科植物，叶片和茄的尤其相似，所以同属多个物种均有风茄花的别名，这些别名反映出我们的先人们这种朴素的分类学思想萌芽。

中药里的洋金花是白花曼陀罗Datura metel L.的干燥花，其味辛，性温，有毒。归肺、肝经。有平喘止咳，解痉定痛的功效，用于哮喘咳嗽，脘腹冷痛，风湿痹痛，小儿慢惊，外科用于麻醉。因其有毒，故孕妇、外感及痰热咳喘、青光眼、高血压及心动过速患者禁用。洋金花中的主要毒性成分是生物碱类，其中以东莨菪碱，莨菪碱和阿托品为主（三者之中含量以东莨菪碱最高，2020年版药典中规定东莨菪碱含量不低于0.15%），但这几种成分也是其有效成分。同一成分的不同剂量往往可以有不同的作用，甚至效毒之别。这在很多药材中都有体现，比如巴豆、附子、乌头等药材的炮制过程，均是降低毒性的典型案例。中毒剂量下，东莨菪碱可引起中枢神经系统毒性，诱发认知损伤，引起幻觉，谵妄等精神症状，正是因为有中枢兴奋作用，所以也具有抑郁的治疗潜力；此外，东莨菪碱还可抑制汗腺功能，毒性作用强于阿托品，因此蒙汗药，名副其实，真的会让人闷汗。东莨菪碱的益处也是有的，晕车的朋友可能比较熟悉，有一种苯巴比妥东莨菪碱片的晕车药里就含有这个东莨菪碱的氢溴酸盐。

说到阿托品，大家可能多少也都有点印象，目前低浓度硫酸阿托品滴眼液，在纠正假性近视的时候作用显著，散瞳效果非常明显，这也是其解痉作用的直接反映，相信配眼镜时做过散瞳处理的朋友们，肯定对自己的巨大瞳孔和畏光反应记忆犹新。我小时候也用过，当时是得了急性胃炎，疼得满脑门都是豆大的汗珠，老爸把我背到村里诊所，一针阿托品很快就消除症状了，那可真是，“药中肯綮，如鼓应桴”啊！医生说回家后可能口渴得厉害，嘱咐多喝水。我清楚得记得当时幼小的自己对于药的神奇和对医生的膜拜之感。

图4 果期曼陀罗（图片来自植物智，薛凯摄）

值得注意的是，这几种曼陀罗属植物的繁殖力很强，一个果实中的种子很多，我曾经在幼儿园门前、小区角落、河边、菜市场附近绿化带中都曾发现过它们的身影，和幼儿园老师沟通过后给除掉了，小区里的自己就动手处理了。需要提醒大家的是，这几种植物全株有毒，拔完后记得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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