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5日,云南省楚雄彝族自治州召开“中国·楚雄——绿孔雀之乡”新闻发布会,发布了近年来楚雄彝族自治州在绿孔雀栖息地保护、本底调查、种群监测、保护宣传等方面取得的累累硕果。该州将通过打造“中国·楚雄——绿孔雀之乡”品牌,持续推进绿孔雀保护工作,让绿孔雀的栖息地面积不断扩大、质量不断改善,促绿孔雀种群数量稳步增长。
绿孔雀 供图
密切监测 绿孔雀种群持续增长
春回大地,在楚雄州双柏县恐龙河州级自然保护区内,绿孔雀逐渐进入求偶繁殖期。绿孔雀是我国唯一的本土原生孔雀,目前仅分布于云南省境内,种群数量555只至600只,属于濒危物种,已被列为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
每年的2月中旬开始,恐龙河州级自然保护区内体长加上尾羽可达2米多的雄性绿孔雀便会在较大的开阔地带,通过鸣叫相互确定领域,同时吸引雌孔雀。3月中旬以后,雌孔雀选定配偶后就在其领域内生活,不再躲避雄孔雀。4月基本进入孵化期,雌孔雀会找寻灌木丛、倒木或者沟箐附近的隐蔽处筑巢产卵。
“经过连续多年的红外相机监测,我们发现,每年5月以后,一群群小孔雀就会出现,尾随着雌孔雀在林地里觅食。”双柏县鄂嘉镇恐龙河州级自然保护区管护局工作人员王晓燕多年来一直从事红外线相机监测数据整理工作,“经过近一个月的孵化,大多数小孔雀会在4月底5月初破壳,刚出生的雏鸟会跟随雌孔雀在雄孔雀的领域内小范围生活。”
在保护区龙树监测样区小水井监测点的红外相机曾多次拍摄到孔雀家庭觅食的画面:2019年6月17日07:27,5只小孔雀跟在2只孔雀妈妈的身边找寻食物;2021年4月22日10:04和2021年5月9日16:15,多次拍到4只小孔雀跟在孔雀妈妈身边找寻食物、嬉戏玩乐。
“保护区每年都会至少监测到两窝小孔雀,且窝雏数多为3至4只,只要度过孵化后最脆弱的前几个月,绿孔雀雄鸟亚成体的成活率会非常高。”恐龙河州级自然保护区管护局局长郭汝平介绍,目前,保护区安装有109台红外相机,其中78台都拍到过绿孔雀活动的照片和视频。通过相机监测数据整理分析,并结合巡护监测人员日常的记录统计结果,截至2021年12月,保护区内监测到绿孔雀种群数量为24群160只。其中,成鸟或亚成鸟118只、雏鸟42只,与2020年相比,种群保持稳定,数量增加了34只。
绿孔雀种群数量持续增长 张筱蓉 摄
“通过这些年的连续监测发现,小孔雀在雌孔雀的呵护下慢慢长大,亚成鸟3年成熟后又进入下一个繁殖季。保护区内的绿孔雀种群数量一直在增加,近几年已经有向外扩散的趋势,仅粗略地从新生雏鸟数量来看,只需再过几年,种群数量就会翻番。”郭汝平说,每年5月到6月繁育期结束后,保护区巡护监测员都能捡到大量雄孔雀自然换下的尾翼。“恐龙河州级自然保护区的绿孔雀种群持续增长,这是非常可喜的。”楚雄州林业和草原局党委书记、局长陈福说。
近年来,通过与中国科学院昆明动物研究所合作,恐龙河州级自然保护区开展了为期5年的绿孔雀监测工作,在保护区及礼社江、绿汁江绿孔雀分布区域划定12块样本区、13条样线、布设了177台红外线相机进行重点监测,开展种群调查。2021年,双柏县通过对恐龙河保护区、独田乡、大麦地镇、爱尼山乡4个监测片区的13个监测样区开展日常巡护和安装红外相机监测,对监测数据进行判读识别、分析整理、登记鉴别,结合标图法调查结果得到的数据显示,到2021年12月,楚雄州境内绿孔雀数量已达300只左右。
如今,恐龙河州级自然保护区已成为国内绿孔雀种群密度最集中的地区,而且已经向周边扩散,双柏县也成为了绿孔雀的理想家园,庇护着国内50%以上的绿孔雀种群。
生态修复 更多野生动物回归
在做好种群保护监测管理的同时,保护绿孔雀的种群数量增长还有一个最关键因素——栖息地保护。
2003年,楚雄州政府批准建立恐龙河自然保护区,总面积10391公顷;2018年,楚雄州林草局组织双柏、楚雄等4县市编制上报了绿孔雀及其栖息地保护实施方案,逐年争取项目资金加强绿孔雀保护;2020年,结合楚雄州自然保护地整合优化工作,将恐龙河州级自然保护区周边绿孔雀分布区域及潜在栖息地整合,面积也由建立之初的10391公顷扩大到17534公顷,面积增加近68.7%,保护区也拟晋升为省级,方案逐级上报,现已上报国家林业和草原局审核批复。
“现在每年二三月份,每天清晨和傍晚都会听到雄孔雀的叫声。这些鸣叫是我们最爱听的声音,这意味着又有小孔雀就快诞生了。”身穿迷彩服、面庞黝黑的赵同荣是保护区的一名绿孔雀巡护监测人员,也是居住在保护区内的原住村民。49岁的他回忆,儿时尚能在田间地头遇到成群的绿孔雀,它们会到地里偷食谷物。“每个月,我们有20多天都在山上,检查红外相机、更换储存卡,把相关数据情况上报给管护局。”担任绿孔雀巡护监测员的这些年,赵同荣对绿孔雀的认识进一步加深,“绿孔雀喜欢在半山腰活动,我就带着管护局的同事到半山腰安装红外相机,找个最好的角度拍摄孔雀活动情况,还要定期去检查红外相机,看看拍摄情况,调整安装位置。”每年10月,除了日常巡山监测,赵同荣还要协助管护局的同事统计1年的绿孔雀种群数量。“最近几年,除了听到孔雀的叫声,还能在石滩上看到绿孔雀来回踱步、栖息觅食的身影,这说明生态环境在变好,野生动物们都回来了。”赵同荣有些激动。
生活在保护区内的绿孔雀 供图
2016年以来,楚雄州、双柏县两级在恐龙河州级自然保护区开展地毯式排查清理,认真落实中央和省级各类督察检查反馈问题整改,清理整治保护区及周边项目15个,包括整治建成运营水电站1座、停建水电站1座、关闭退出矿区(矿权)6个、搬出养殖点2个、拆除违法违规建筑物和构筑物955.77平方米、标牌13块、输电线路2条、永久封闭矿井14个,恢复治理面积138.6亩。在植被恢复中,考虑到绿孔雀的分布和栖息地等特点,部分地方采用了乔灌草(豆)相结合的措施,优化绿孔雀栖息地和食源。
自然生态环境的恢复,不仅迎来了成群的绿孔雀,也引来了猕猴、野猪等野生动物。在保护区内外安置的红外线相机中,有103台相机拍摄到绿孔雀活动的照片和视频,并且多个相机还拍摄到绿孔雀与其他动物在一起觅食、饮水、嬉戏、休闲的和谐画面。
“我们最多在一个镜头内记录过13只绿孔雀,包括一只在求偶的成年雄绿孔雀。”郭汝平说,“从红外相机监测中,经常看到绿孔雀和野猪、赤麂、猕猴、雉类一起同框的画面,有和谐相处的,也有相互较量的,非常有趣。”
共建共管 让保护绿孔雀融入日常
走进双柏县鄂嘉镇和独田乡的各个村落,一排排村屋墙壁上手绘的绿孔雀栩栩如生。恐龙河州级自然保护区范围,生活着80户283人,分布在新树村、平掌村、鄂嘉社区等5个村(社区)。
郭汝平介绍,近年来,为统筹推进社区共建共管和森林资源管护工作,保护区管护局将符合条件的原住民聘用为巡护人员,承担管护责任,协调联动、同向发力,不断调动村民参与的积极性。在观察研究、参与保护的实践基础上,以赵同荣为代表的原住民拥有长期积累的知识体系以及自己总结的独特保护方法,为绿孔雀保护工作作出了不小的贡献。
“聘请我们本地人当护林员和绿孔雀巡护监测员,让我们有了一份收入的同时,也为保护绿孔雀出了一份力。”赵同荣说。
恐龙河州级自然保护区 吕瑾 摄
人工投喂是帮助濒危野生动物和极小种群物种快速恢复种群的重要手段,实施前必须经过科学论证,需要充分考虑投喂的食物种类、食物数量和投喂方式,不能让野生动物过于依赖人类的投喂维持其日常的生态需求。郭汝平介绍,除了每年聘请15名专职绿孔雀巡护监测员,开展绿孔雀日常巡护监测工作以外,2015年以来,在中国科学院昆明动物研究所的指导下,保护区还修建了绿孔雀饮水点21个、食源地4块34亩;将34亩食源地分为七八块承包给原住村民栽种,严格管控种子、农药,收获后再根据绿孔雀需求,由巡护监测员悄悄投放,保证绿孔雀一年四季都不缺粮。
每年绿孔雀的交配繁育期,也是森林防火的严管期,为了不惊扰绿孔雀繁衍生息,恐龙河保护区在入口的村子增设了8个卡点,新栽置保护区界桩156根,制作标志牌、宣传牌115块,提醒周边群众保护绿孔雀。双柏县鄂嘉镇党委书记李荣龙介绍,作为保护区所在地,与保护区建立共建共管机制,通过发放宣传单、增加宣传牌、警示牌及新闻媒体宣传等方式加大绿孔雀保护宣传,推动绿孔雀保护宣教融入居民日常生活。现在,村民们以成为绿孔雀之乡为荣,在鄂嘉镇新大街两旁,一字排开的都是绿孔雀造型的路灯,保护绿孔雀已和当地村民的日常生活融为了一体。
研究和保护中国原生绿孔雀,很大程度上需要全国各界关注和参与,但目前国内公众对绿孔雀的认知还很不足,参与保护绿孔雀的力量也不足。光是科学研究不够,还需要更多的政府力量、社会力量,尤其是年轻力量投入到保护中国原生绿孔雀的队伍中来。
近年来,由于相关部门加强了保护,在楚雄州双柏县保存了一定数量的绿孔雀种群和较大面积的绿孔雀适宜栖息地,也在开展绿孔雀保护工作中取得一些成效。但是千万不要以为几年时间就能扭转物种濒危的困境,动植物的成长需要时间,目前我国野生绿孔雀种群稳中有升,纯种的笼养绿孔雀种群也在探索建立中。只要全社会一起来认识和爱护绿孔雀,绿孔雀就能像黑颈鹤或者大熊猫一样走出濒危困境。
——中国科学院昆明动物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 杨晓君
绿孔雀作为中国唯一的原生孔雀,曾是广泛存在于华夏大地的“神鸟”,现在却成了濒危物种。近年来,北京自然博物馆科普部的讲解团队和志愿者就经常在日常讲解中加入绿孔雀保护的内容,利用入校活动向师生们介绍绿孔雀的现状及保护情况,并借助新媒体平台策划绿孔雀主题直播活动。
世界上一共有3种孔雀,分别是刚果孔雀、蓝孔雀、绿孔雀。这3种孔雀中,仅绿孔雀在中国有野外分布,是我国的原生物种。曾经,绿孔雀在中国分布十分广泛,湖南、湖北、四川、广东、广西及云南等都有分布,直到明朝,广东、广西还有绿孔雀分布,绿孔雀分布萎缩至云南,基本上是清朝以后的事情了。据考证,绿孔雀在中国生存繁衍的历史非常久远,在河南省淅川县发现的动物遗骸中就有绿孔雀,这说明距今5000年至6000年前,我国就有绿孔雀存在。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绿孔雀的身影曾广布于华夏大地,数千年来一直被视为尊贵与吉祥的象征。从《山海经》《诗经》到汉乐府诗词,中国古代文学中频频留下歌咏绿孔雀的文字;从唐朝铜镜、宋代瓷器到明清官服,均会用绿孔雀的形象锦以凤袍、绣以花翎。不管是敦煌莫高窟上的壁画,还是明清三品文官官袍上的补子图案,以及清代官帽上的孔雀翎,都源自于绿孔雀。从宋代画家崔白的《枇杷孔雀图》、明代画家吕纪的《杏花孔雀图》中,都可以清晰地看出来绿孔雀在我国古代是普遍存在的。
绿孔雀是凤凰的原型,是吉祥与富贵的象征,在我国具有广泛的社会认知度和深远的文化内涵。保护绿孔雀的意义是契合中国文化传承的,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绿孔雀被誉为高贵和圣洁之物,保护绿孔雀,不仅有生态价值,更有文化意义。
——北京自然博物馆副研究馆员 高源
呼吁保护绿孔雀,是因为野生绿孔雀在我国的分布区域狭窄,种群数量少而分散,并且还面临着诸多的生存威胁,是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同时也是热带、亚热带生态系统的旗舰物种和关键种。保护绿孔雀不仅可以保护绿孔雀本身,更重要的是保护它们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换言之,就是要保护和重视绿孔雀分布区范围内多种多样生态系统,通过保护绿孔雀及其栖息地,保护整个生态系统,以及与绿孔雀相伴而生的大量物种多样性。云南双柏恐龙河州级自然保护区是一个独特的干热气候条件形成的稀树灌丛(科学家称为萨王纳)及季雨林生态系统类型。与热带雨林相比,这里的植被不算茂密,但这种特殊的生态系统中生物多样性却很丰富。生活在这里的白鹇、原鸡、白腹锦鸡等物种的种群数量很大,保护了绿孔雀及其栖息地,也就保护了这里生存的其他动植物。从生物多样性的角度来讲,保护绿孔雀,不仅仅是保护了绿孔雀的基因多样性和绿孔雀栖息地内的物种多样性,更重要的是保护了整个生态系统的多样性。希望有越来越多的人了解绿孔雀、关心绿孔雀,参与到绿孔雀的保护中来。
——云南大学生态与环境学院教授 陈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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